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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证券报
◎何昕怡 记者 王乔琪
“备考”一年多的IPO戛然而止、两度切换IPO赛道均临阵“弃考”、冲刺IPO仅一个月便快速“撤单”、闯关IPO遭上市委否决……今年一季度，IPO“终止”数量明显上升，个中缘由也颇值得玩味。
据上海证券报记者统计，一季度，沪深主板、创业板、科创板、北交所已经有79家公司陆续终止IPO，相比去年同期的68家，增长16%。
针对IPO终止数量有所上升，有券商投行人士对记者分析称，从企业层面而言，全面注册制推行下，科创板、创业板、主板、北交所进一步明确板块特色和定位，部分企业综合考量业务结构和板块匹配度后，选择“撤单”重新申报IPO；从监管层面来看，一季度，随着监管层对拟IPO企业现场检查及对保荐机构现场督导工作的有序推进，部分业务实力不强、信息披露质量不佳的拟IPO企业知难而退。
量化指标显效
一季度IPO“撤单量”大增
整体来看，79家IPO终止企业中，73家公司均是发行人及保荐机构主动申请“撤单”，占比超过九成。分板块来看，过半数的“撤单”来自创业板，一季度“撤单”数量达到41家，科创板、北交所、沪深主板分别有15家、7家和10家。
“全面注册制及科创板、创业板相继发布的企业发行上市申报暂行规定，进一步明确板块定位，是引发此轮企业集中撤单的主因之一。”谈及创业板IPO撤单量明显提升，华安证券投行质控人员表示。
2022年12月30日，深交所发布《深圳证券交易所创业板企业发行上市申报及推荐暂行规定（2022年修订）》，首次对创业板定位及评价标准提出了财务指标的要求。同时，科创板也修订了《科创属性评价指引（试行）》，进一步强化硬科技属性要求。
以创业板为例，深交所围绕创新性和成长性两个维度，从研发投入复合增长率、研发投入金额、营业收入复合增长率等方面，设置了符合准确把握创业板定位实际需要的具体衡量指标。其中一条标准提到，“最近三年研发投入复合增长率不低于15%，最近一年研发投入金额不低于1000万元，且最近三年营业收入复合增长率不低于20%。”
记者发现，比对上述硬性的量化指标，乾元浩、迅达工业、孚诺医药、重数传媒、竞远安全等多家企业均知难而退。
具体来看，乾元浩招股书显示，公司主营业务为禽用生物制品研发、生产、销售及技术服务，为高新技术企业，2019年至2021年营收分别为4.96亿元、5.67亿元和5.15亿元，三年复合增速仅1.25%，三年研发费复合增长率为7.95%。两项指标均与创业板业绩成长性要求相距甚远，最终，乾元浩成为今年第一家撤回创业板IPO申请的企业。
硕华生命则因研发投入不达标而提前“离场”。据披露，2019年至2021年，公司研发费用分别为359.42万元、727.53万元、916.32万元，最近一年研发费用并未达到1000万元的“硬指标”。
深交所在审核问询中也要求硕华生命说明，研发投入较少的原因及是否足以支撑发行人产品和技术创新，进一步说明其主要产品和核心技术的创新性情况，核心技术的主要特点和先进性体现等。此外，深交所要求保荐人发表明确意见，说明对发行人符合创业板定位的核查过程和依据等。今年1月13日，尚未回复二轮审核问询函的硕华生命选择了“撤单”。
“此前创业板对于发行人的创新性、成长性没有具体的衡量标准，此次修订引入了可量化的财务指标，不少拟IPO企业在报告期内指标不满足申报条件的情况下，可能撤回上市申请。”华安证券投行质控人员表示，一季度是年报更新数据的关键期，一些业绩表现不乐观的企业也会选择此时主动撤材料。
监管审核亮剑
问题公司知难而退
除了财务指标“亮红灯”主动“撤单”外，监管层对拟IPO企业现场检查及对保荐机构现场督导的有序推进，也让不少尚未准备充分的发行人及保荐机构纷纷退场。
今年1月6日，羊绒世家向深交所递交了IPO申报稿，与此同时，这家企业被选进现场检查名单。2月6日，公司主动“撤单”，匆匆结束了IPO之旅。
同样在抽中现场检查后选择“弃考”的还有科都电气。作为2022年第四批首发申请企业现场检查抽查中的项目之一，科都电气在2月6日申请撤回发行上市申请文件，而截至“撤单”当日，公司仍未对监管在2022年10月11日发出的首轮问询进行答复。
记者注意到，还有一些公司不敌多轮审核问询对公司的“检验”而败下阵来。
以申请科创板上市的力品药业为例，在三轮审核问询中，公司核心技术以及未来成长性被反复“考问”。招股书显示，力品药业是一家专注于改良型新药的药企，聚焦口腔膜剂、气体微球、缓控释制剂等开发，目前主要在研产品有9个，均为改良型新药。审核中心在问询中发现，其多个改良型新药的原研品种均为上市多年的成熟品种，且目标市场尚有众多其他成熟品种，公司相关产品治疗费用预计远高于竞品。
对此，上交所要求公司说明目标市场竞争情况、产品定价等因素对公司相关产品市场前景的影响，并要求保荐机构对公司产品是否具有较大的市场空间发表明确意见。最终，公司于今年3月2日撤回了科创板上市申请。
无独有偶，孚诺医药的持续经营能力也被多次问询。深交所从公司营收、毛利率、单一产品依赖、可比公司及市场竞争等方面反复追问，要求公司讲明市场份额是否存在进一步被抢占风险、竞争优势是否为独家优势以及持续经营能力是否存在重大不确定性等关键问题。
注册制坚持以信息披露为核心，多轮审核问询就是要拟IPO企业交出一份真实、准确、完整的IPO“答卷”。而在IPO“考场”中，还存在不少马大哈的“考生”。
在晶宇环境的二轮问询环节中，深交所直指其中介机构存在“漏题”“所答非所问”的问题，并指出其申报时提交的招股说明书与首轮问询回复后更新的招股说明书中存在多处信息披露不一致。槟城电子也被发现招股说明书中前后不一致的信息。
“不问不说，甚至问了也不说，部分保荐机构这种与监管博弈的心态是要坚决杜绝的。”有资深市场人士表示，在全面注册制的背景下，企业、保荐机构、交易所等市场各方要各司其职，严格从源头守好IPO“入口关”。
6家公司被否
真实性与先进性存疑
据统计，今年一季度IPO上会被否企业共有6家，其中创业板3家、深主板、科创板、北交所各1家。记者从上会问询情况来看，业绩真实性、技术先进性、行业与板块定位等是被问询的焦点，也是掣肘上述企业IPO的关键。
3月2日，创业板上市委审议结果公告显示，文依电气未获通过，这也是全面注册制以后首家被否企业。从问询不难看出，公司创业板定位合理性存疑，或是IPO被否的主因。
招股书显示，文依电气主要从事电气连接与保护相关产品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主要产品包括软管及软管接头、电缆接头、拖链、连接器等。在审核问询中，公司成长性、创新性等被反复追问。IPO上会期间，文依电气还被要求说明2022年第四季度营业收入占比较高的原因及合理性，是否存在调节收入的情形等。
最终，上市委认为，文依电气未能充分说明电缆保护产品业务的成长性、电气连接产品业务增长的可持续性，未能充分说明符合创业板“三创四新”特征等。由此，文依电气创业板IPO终止。
历经三轮问询后，太美科技闯关科创板IPO也以失败告终。太美科技是基于云计算和大数据技术的生命科学产业数字化解决方案提供商。不过，从多轮问询来看，公司持续经营能力、核心技术等受到上交所重点关注。在上市委会议上，上交所要求太美科技结合报告期主营业务收入增幅放缓、毛利率下滑、期间费用率高、SaaS产品收入占比较低等情况，说明公司的持续经营能力。
“企业质量是能否顺利上市的关键。”开源证券副总裁、研究所所长孙金钜表示，注册制本质是把选择权交给市场，强化市场约束和法治约束，全面注册制落地后，更趋近于市场化的发行、定价和退市机制将加速A股市场的优胜劣汰，进一步提升上市公司质量。
